伏日升略一思忖便猜到了吴十一娘的身份——戴法宪去年曾往大散关吴帅那儿劳军,这带回来的,必定便是吴家的女儿了,所以才认得自己。
将门之女,又生长于巴山蜀水之间,果然兼具英烈之风与秀逸之气,大不同于宫中那群江南脂粉。
伏日升眼中的赞赏更是分明,向戴法宪拱手笑道:“烦请戴公公禀告官家,伏某与吴家有旧,吴家小娘子入宫,伏某愿意为她画一幅行乐图。
当今官家雅爱书画,尤精书法,与伏日升这位有名的风流才子、花国宰相,意气相合、趣味相投,宫中嫔妃的行乐图,往往是二人合作绘成,便是寻常宫女,得伏日升一句好评,官家也会另眼相看,何况他现在主动提出要为吴十一娘画行乐图?
戴公公自是乐见其成,满口答应下来。
伏日升含笑目送车驾离开。待车驾不见,方才返回舱中。
刚才与他对弈的那位扬州名伎,钗环零落,衣衫破碎,满头断发,正瑟缩在角落里,睁大了眼惊恐万分地看着甘净儿。甘净儿轻轻吹去弯刀上的发丝,打量着她的脸孔,皱着眉道:“伏师兄可不喜欢脂粉,嫌弃这脂粉会污了颜色。姐姐脸上的脂粉有些儿厚呢,唔,让妹妹我替姐姐你削去一层如何?姐姐你尽管放心,妹妹我的刀法,不说天下第一,也是很可以夸耀一番的,万万不会失手——当然呐,姐姐你千万不能动弹,哎呀姐姐我说你抖个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