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既离天命去,英雄割据分山河。
后王规此存兢业,莫把金瓯等闲缺。
生灵糜烂肝脑涂,剩水残山多怨血。
我观遗史不胜悲,今古茫茫叹《黍离》。
人君当守苞桑戒,太阿谁执全纲维?
却说郭汜兵到,李傕出营接战。汜军不利,暂且退去。傕乃移帝、后车驾于郿坞,使侄李暹监之,断绝内使,饮食不继,侍臣皆有饥色。帝令人问傕取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赐左右。傕怒曰:“朝夕上饭,何又他求?”乃以腐肉朽粮与之,皆臭不可食。帝骂曰:“逆贼直如此相欺!”侍中杨琦急奏曰:“傕性残暴。事势至此,陛下且忍之,不可撄[291]其锋也。”帝乃低头无语,泪盈袍袖。忽左右报曰:“有一路军马,枪刀映日,金鼓震天,前来救驾。”帝教打听是谁,乃郭汜也。帝心转忧,只闻坞外喊声大起。
原来李傕引兵出迎郭汜,鞭指郭汜而骂曰:“我待你不薄,你如何谋害我?”汜曰:“尔乃反贼,如何不杀你?”?280?傕曰:“我保驾在此,何为反贼?”汜曰:“此乃劫驾,何为保驾?”傕曰:“不须多言!我两个各不许用军士,只自并输赢。赢的便把皇帝取去罢了。”二人便就阵前厮杀。战到十合,不分胜负。只见杨彪拍马而来,大叫:“二位将军少歇!老夫特邀众官来与二位讲和。”?281?傕、汜乃各自还营。杨彪与朱隽会合朝廷官僚六十余人,先诣郭汜营中劝和。郭汜竟将众官尽行监下。众官曰:“我等为好而来,何乃如此相待?”汜曰:“李傕劫天子,偏我劫不得公卿?”杨彪曰:“一劫天子,一劫公卿,意欲何为?”汜大怒,便拔剑欲杀彪。中郎将杨密力劝,汜乃放了杨彪、朱隽,其余都监在营中。彪谓隽曰:“为社稷之臣,不能匡君救主,空生天地间耳!”言讫,相抱而哭,昏绝于地。隽归家成病而死。自此之后,傕、汜每日厮杀,一连五十余日,死者不知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