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蒂埃首先注意到这位房东在表链上挂着斤把重的小古董,绿颜色的大氅已经发白,衣领翘成一副怪样子,神气活像一条响尾蛇。再加他脸色发青,眼露凶光,给杜·蒂埃印象更深。银行家便过去招呼这个放债的小头目,打听他为什么这样得意。
莫利奈一只脚站在大客厅里,一只脚站在小客厅里,说道:“先生,这边是葛朗维伯爵的产业,但一到那边,”他指着大客厅,“我就在自己屋里了,因为那幢屋子是我的。”
莫利奈最喜欢有人听他讲话,看见杜·蒂埃聚精会神听着,高兴极了,马上把自己的身份,习惯,姚特冷先生的蛮横,跟花粉商订的条件,讲了一遍;当然,要是他不通融,皮罗多的跳舞会是开不成的。
杜·蒂埃说:“怎么,赛查先生已经把房租付给你了?这和他向来的习惯完全相反。”
“噢!那是我要求的。我待房客好得很哪!”
杜·蒂埃私下想:“倘若皮罗多老头破产,叫这个小混蛋当破产管理人倒再好没有。那张出口伤人的利嘴很有用处。他准是和陶米蒂安一样,在家没事,拿掐死苍蝇做消遣的[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