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沃特布鲁先生撅起嘴回答说,一面带着一副满足得意的样子玩弄着表链,“我得说,他就是那种自碍前途的人。是的,我认为,举例说,他一年永远也挣不到五百镑。特雷德尔是我一个同行朋友介绍给我的。嗯,是的,是的。他在起草诉讼要点和书面案情陈述方面,还是有点才能的。一年当中,我还能给他一点事做,这点事——对他来说——算是不少了。嗯,是的,是的。”
沃特布鲁先生时不时就带着一副满足得意的样子,说出“是的”这两个字,这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说这两个字时,有着一种了不起的表情。这完全表明,这个人不仅生来就嘴含银匙[5],而且还随身带着云梯,一级级攀登上人生的各个高度,现在他正站在堡垒的顶上,用哲人和恩人的眼光,看着下面壕沟里的芸芸众生。
我脑子里一直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主人家宣布晚餐开始。沃特布鲁先生和哈姆雷特的姑母一起下楼去了。亨利·斯派克先生搀了沃特布鲁太太。我本想去搀爱格妮斯的,结果被一个脸带傻笑、两腿软弱无力的家伙搀走了。乌利亚、特雷德尔,还有我,我们三个是客人中的后生之辈,尽可能后下楼。我没能搀扶到爱格妮斯,倒也不那么着恼,因为这一来,我就有机会在楼梯上跟特雷德尔相见了。他非常热情地向我问了好。乌利亚则扭动着身子,装出一副既满意又自卑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把他从栏杆上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