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嘉措想大声地叫喊,想奋力地抗争。怎么,连和亲友见面也不行了吗?但他没有喊出声来,他向谁喊呢?谁来听他喊呢?他只能在心里喊,对自己喊。他确实听到了自己的喊声,把天上的星星都要震落了。完了!他和仁增汪姆的缘分尽了!天哪……
他怏怏地回到屋子里,点燃酥油灯,写下了这样两首诗:
爱情渗入了心底,
“能否结成伴侣?”
回答:“除非死别,
活着绝不分离。”
和我集上的大姐,
结下了三句誓约,
如同盘起来的花蛇,
在地上自己散脱。
他自己反复读着,泪水涌出了眼眶,他伏在诗笺上哭了很久。他想,未来的一切尚难预卜,命运之神是无比强大的,要去的哭不来,要来的也哭不去。只是他心爱的仁增汪姆,为什么一遇到突然的事变,就做了那样的保证呢?于是他只有用这样的诗句来安慰和劝解自己:
已过了花开时光,
蜜蜂儿不必悲伤;
既然是缘分已尽,
我何必枉自断肠?
酥油灯燃尽了,他才含着泪水睡去,噩梦中还呼叫着仁增汪姆的名字……
八月。桑结甲措开始为阿旺嘉措的坐床忙碌起来。因为坐床是新达赖正式继承前世达赖位置的盛大典礼,仪式的隆重在西藏是无可比拟的。而且六世达赖的坐床带有明显的突击性,弄不好会产生严重的政治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