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了,先生。我是在女主人结婚那年,跟来伺候她的。她死后,主人就留下我当他的管家了。”
“哦。”
接着是一阵沉默。我怕她并不是个爱说长道短的人,除非是说她自己的事,可那些事是怎么也引不起我的兴趣的。
不过,在沉思了一阵之后,她把拳头放在膝上,红润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冥想的云雾,突然叹息道:
“唉,打那时起,这世道变化多大啊!”
“是啊!”我说道,“我猜想,你见过不少变迁吧?”
“见过不少啦,还见过不少伤心事哩!”她说。
“哦,我好把话题转到我房东家来了!”我心里思忖,“这倒是个做开场白的好题目——还有那个漂亮的小寡妇,我很想知道她的身世。她是本地人呢,还是更可能是个外乡人?所以这些乖戾的本地人就跟她合不来了。”
怀着这种想法,我问丁恩太太,为什么希思克利夫要把画眉田庄租出去,自己宁可住在地点和房子都差得多的呼啸山庄。
“难道他没钱来好好整顿整顿这份产业吗?”我问。
“钱有的是,先生!”她回答,“他到底有多少钱,谁也闹不清,而且还在逐年增加。是啊,是啊!他有那么多钱,完全可以住一幢比这好得多的房子,可是他非常小气——手紧得很。哪怕他有意想搬到画眉田庄来住,一听到有个好租户,他绝不会放弃这个多进账几百镑的机会的。有的人孤身一人活在世上,竟还会这样贪财,实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