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刚躲在床铺上休息着，他感到疲乏。他合上了眼睛，但是睡不着。这时霍玉民走来轻轻地摇醒他。霍玉民握住了他的手，用亲切的眼睛注视着他。霍玉民在床沿上坐下来，对他说：“武刚同志，我代表全体团员，向你的英勇忠诚表示敬意。”
武刚低垂着眼睛，霍玉民继续说着：“这是你十几年的斗争历史的光荣，我知道你为了革命的利益非常敬重主任。现在我要请你原谅，在你出发之后，为了……我怎么说呢？当时我不了解你的行动，所以我叫张管理员打开了那个小包。你的那个……”
“我的小包？这不能够。”
“但是已经……”
武刚又低垂了他的眼睛。他慢慢地说：“本来这是没有意思的。”
“不，为了这个，我们会更信任你，现在这个……”
霍玉民由衣袋里掏出了一顶五大洲的帽子，放在武刚的面前。这帽子已破旧不堪，帽顶上的五角红星也褪了颜色。他戴着它干过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他戴着它同反革命搏斗过，他戴着它经过艰苦的二万五千里的长征。前一年，他因为不了解党的政策，痛心地摘下了它，把它包在布包里；但是现在，他仍然不肯抛弃它，它，它在他的心里起伏着一种剧烈的斗争，他因此微微感到羞赧了。
武刚用劲抓过帽子攥在手掌里。他躲开了霍玉民的视线，死死地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