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见那老儿喧嚷,呵喝住了,唤空照、静真上前问道:“你既已出家,如何不守戒律,偷养和尚,却又将他谋死?从实招来,免受刑罚。”静真、空照自己罪犯已重,心慌胆怯,那五脏六腑,犹如一团乱麻,没有个头绪。这时见知县不问赫大卿的事情,却问什么和尚之事,一发摸不着个头路。
静真那张嘴头子,平时极是能言快语,到这回恰如生漆护牢,鱼胶粘住,挣不出一个字儿。知县连问四五次,刚刚挣出一句道:“小尼并不曾谋死那个和尚。”知县喝道:“现今谋死了万法寺和尚去非,埋在后园,还敢抵赖,快夹起来!”两边皂隶答应如雷,向前动手。
了缘见知县把尸首认作去非,追究下落,打着他心头之事,老大惊骇,身子不摇自动。想道:“这是哪里说起?他们乃赫监生的尸首,却倒不问,反牵扯我身上的事来,真也奇怪!”心中没想一头处,将眼偷看小和尚。小和尚已知父母错认了,也看着了缘,面面相觑。
且说静真、空照俱是娇滴滴的身子,嫩生生的皮肉,如何经得这般刑罚,夹棍刚刚套上,便晕迷了去,叫道:“爷爷不消用刑,容小尼从实招认。”知县止住左右,听他供招。二尼异口齐声说道:“爷爷,后园埋的不是和尚,乃是赫监生的尸首!”赫家人闻说原是家主尸首,同蒯三俱跪上去,听其情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