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勾勒几个帝国之中传播的意义,借以了解传播在一般意义上的作用,借以提供一个背景,使人能够理解传播对英帝国的意义。布赖斯[3]说:
从美尼斯[4]到阿提拉[5],总的趋势是走向聚合:古代国家的历史告诉我们,不仅许许多多的小王国和共和国被罗马帝国吞并,而且罗马帝国本身也比过去的任何一个帝国都更加走向集中。罗马人的政权崩溃之后,这个走向被颠倒过来。在700多年的时间里,离心力大行其道……从13世纪开始,潮流又颠倒过来……民主制度也好,民族国家的原则也好,在平衡的情况下,都未能阻挡走向聚合的总体趋势。这是过去600年间的显著特征。
在试图弄懂不同趋势有什么基础的过程中,我们开始关注帝国的问题,那些使“离心力和向心力”成功运作的因素,尤其是我们关注的东西。在广袤地域的组织工作中,传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意味深长的是,布赖斯的三个阶段大体上和以下三个阶段相当:首先是以黏土和莎草纸为主媒介的阶段,其次是以羊皮纸为主的阶段,再次是以纸为主的阶段。对辽阔领土的治理,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有效的传播。
时间观念和空间观念反映媒介对文明的重要意义。倚重时间的媒介,其性质耐久,羊皮纸、黏土和石头即为其例,这些笨重的材料适合建筑和雕塑。倚重空间的媒介,有些材料耐久性比较逊色,质地比较轻,这些材料适合广袤地区的治理和贸易。罗马人征服埃及之后,莎草纸的供应源源不绝,成为一个庞大帝国行政管理的基础。与此相反,倚重空间的材料,有利于集中化,有利于分层性质不太明显的行政体制。我们考虑大规模的政治组织,比如帝国,必须立足在空间和时间两个方面。我们要克服媒介的偏向,既不过分倚重时间,也不过分倚重空间。这些媒介在盛极一时的历史条件中,文明反映的影响绝不止一种媒介的影响。在这些历史条件中,一种倾向非集中化的媒介,总是受到另一种倾向集中化的媒介的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