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听脚步声,知道排长走进了宿舍。
又过一会儿,灯熄了。
第二天,当她醒来时,见排长在捆行李。
“你醒了吗?”排长说。
她没有回答,一时不能相信排长是在对自己说话。
排长转身看了她一眼,又说:“帮我捆一下行李可以吧?”
不是在对她说话又是在对谁说话呢?她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顾不上穿衣服,也顾不上蹬鞋子,光着脚就跳到了地上。
“你先穿好衣服,别冻着。”
排长这种从来没有施舍给她的关心,令她深深地感动了。
她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趿着鞋走过去帮排长捆行李。一根绳子,一人手里攥一头。
“用不着勒太紧,捆上点就行。”排长一边勒绳子,一边说,“我也要回去探家了,今天就走,和他一起走。”
她知道排长说的“他”是谁。
内心的欢喜反射在排长的脸上和眼睛里。排长的眼睛比以往更明亮,脸上焕发着娇红的光彩,洋溢着少见的柔情。排长的心境一定像早晨的花园一样!
而她自己的内心里,却感到一种空旷和苍凉。
从今天起,两个大宿舍,只剩我一个人了,她心中不禁这么想。
别人都有家可归,她没有家了,也没有亲人。在大上海,连一个亲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