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是把生命都搭进这个戏了。当然,他也担心忆秦娥的文化底子,能否把这个全新的形象塑造好。白娘子、李慧娘、杨排风,毕竟都演得多了,而且还可以调出不同剧种的不同演出版本,反复参考。这种传统经典剧目,有时已演成一种无法更改的套路,随便创新,甚至是要付出远离观众的代价的。而《狐仙劫》还无套路可依,这就需要导演和演员去创造了。一个演员,要想成为一个剧种的代表人物,没有自己独创的戏,是站立不住的。就像梅兰芳,如果没有齐如山的文本支撑,也是成不了梅兰芳的。他觉得,忆秦娥是该有个由自己创造的角色出现了。他也自负地觉得,《狐仙劫》是够这个水平,够这个分量的。他在反复给忆秦娥和封导讲了他的千般思绪、万般构想后,才心怀忐忑地离开西京城。
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还去忆秦娥家里,跟她娘讲了呵护这个女儿的重要性。他听说她娘老闹着要回九岩沟,外孙子就没人照看了。他就对她娘说:“你为秦腔生了这样一个宝贝女儿,从某种角度讲,算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了。我们都该向你表示敬意呢。希望你能再帮帮女儿,让她飞得更高更远些。”忆秦娥她娘也是光傻笑,直说要回去给她爹做饭。说家里养了一群挣钱的羊,火得见天收几十块,她爹忙得两头不见天的,饭都吃不到嘴了。秦八娃就问刘红兵呢。她娘有些不满地说,她来这长时间,总共能见到三四面,整天都不落屋的。秦八娃还想找刘红兵谈谈,却被忆秦娥阻挡了。从忆秦娥的脸上,丝毫也看不出她对刘红兵的不满来。她总是那样略显轻松地微笑着。秦八娃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