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问问他,他要干什么,”我惊慌失措地说,“这时来打扰人很不是时候,而且他们长途旅行刚回到家。我想主人不能见他。”
就在我说这话时,约瑟夫已经穿过厨房,接着就出现在客厅里。他穿着那套礼拜天穿的衣服,绷着他那张虚伪、冷漠透顶的脸,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握着手杖,正往垫子上擦他的鞋。
“晚上好,约瑟夫,”我冷冷地说,“你今晚来这儿有什么事?”
“我得跟林敦先生说话。”他回答说,轻蔑地挥挥手要我让开。
“林敦先生要睡了,除非你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说,要不我相信他现在不会见你的。”我接着说,“你最好还是在这儿坐下来,先把你要说的话告诉我。”
“哪一间是他的屋子?”这老家伙追问道,打量着那一排关着的房门。
我看出,他根本就不想让我插手。于是我很不情愿地走进书房,通报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并且劝主人让他先走,明天再说。
林敦先生还没来得及答应我这么做,约瑟夫就紧随着我闯进了房间。他在桌子的另一边站定,双手紧握住手杖柄,开始提高嗓门说了起来,仿佛预料到会遭到驳斥似的。
“希思克利夫派我来要他的孩子,要不到孩子,我就不回去。”
埃德加·林敦沉默了一会儿,满脸流露出极度的悲伤。要是只为他自己打算,他会为这孩子感到惋惜;可是,想起伊莎贝拉的希望和恐惧,她对儿子的热切期望,以及托孤时的嘱咐,现在竟眼看着要把这孩子交出去,他真是心如刀绞,痛苦极了,苦苦思索着怎样才能避免。看来无计可施。只要流露出一点想留住他的愿望,就会使对方索要得更加坚决。除了放他走,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他绝不打算把孩子从睡梦中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