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你以后,我想了很多很多,奥登。你别管我是怎么想的。我的确想了。现在的我,除了生理结构以外,已经完全不再是一个情者。在我内心深处,在那些真正有价值的领域,我已经完全是一个理者了,只有一点除外——我希望自己不像理者一样自私,还记得为他人着想。还有一件事,奥登,我已经明白了我们真实的面目。我们,不只是你我和崔特,是指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家庭,千百年来在面具下掩藏起真实的脸孔。”
“那是什么?”奥登问道。他已经做好准备,听多久都可以,一句也不会反驳。只要杜阿说完以后,能跟他回家,那什么都无所谓了。他愿意忏悔,愿意做任何事来赎罪。只要她回家——即使此时,他心中还有一点模糊而阴暗的念头,她注定要主动回去。
“我们是什么,怎么说?什么都不是,真的,奥登。”她轻描淡写地说,脸上几乎还带着笑意,“听起来很奇怪吗?在这个世界上,长老才是唯一的生物。他们没告诉过你吗?生命只有一种,因为你、我、崔特,以及所有的凡人们,根本就没有生命。我们只是机器,奥登。只因为长老的需要,我们才会存在。他们没告诉过你吗?奥登。”
“可是,杜阿,这毫无道理啊。”奥登一脸茫然。
杜阿骤然提高了声调。“机器,奥登!我们都是长老们制造的机器!用完就会消灭的机器!他们是有生命的,那些长老们。只有他们。他们自己不会什么都说。他们根本没必要开口,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可是我,已经学会了思考,从手头零碎的线索中,我找到了答案。他们的生命如此漫长,但是最后还是要死。他们现在生不出新的孩子,我们的太阳能量已经太微弱了。即使他们很少会有死亡,可是在永无新生的情况下,总数还是在缓慢地减少。没有新生,他们的族群就缺乏新鲜的血液,缺乏新鲜的思想,所以那些老朽而长寿的长老们非常苦恼。奥登,你猜他们接下来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