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蛎愣了好久,才想起松手,骸骨噗通一声重新掉回坛子,溅出的水花落在公蛎的脸上身上,带着的草药味都透出一股恐怖。
月色当空,公蛎瘫在地上良久,连看一眼坛子都觉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心里乱作一团,不知所措。刚闭眼跪在地下磕了几个头,想求死者原谅,猛想起这里面似乎是个婴孩,年龄尚幼;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嘴里语无伦次念叨着“你可别缠上我,我明日就帮你报官,有冤屈也要找官爷申诉去”;想找东西封口,但火漆已经启开,颤抖着试了半日也封不上,找了块扁石头,手一抖还掉进了坛子里,差点将坛子砸烂。如此种种,直到四更,才勉强将坛子重新埋回原位,而那兜重新翻出来的碎瓷片,只好顺手丢进了芦苇丛中。
(六)
公蛎深一脚浅一脚回了房间,只管蒙着被子,浑身冒汗,直到鸡鸣才昏昏睡去。
醒来时已经巳时中,公蛎先扒着门缝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特别是隔壁,无声无息,似乎还没有发现打碎的东西,忙简单收拾了衣物,心里大致算了下这些日的吃喝费用,觉得基本同定银抵消,索性连账也不结了,赶紧溜走。轻手轻脚溜至前门,刚转过回廊,迎面碰上了那日迎他入住的中年伙计。
这位伙计约有三四十岁,面相和气,嘴角带着生意人惯有的笑纹。他盯在公蛎的脸瞧了一阵,眼底露出一丝疑惑,笑道:“公子这是要出门逛逛去?午后有胡姬的蛇舞表演,您早点回来,可别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