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历史学家墨菲(Rhoads Murphey)的《亚洲史》第七章“中国的黄金时代”,对于这个黄金时代有精彩的论述。
——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发展、创新和文化繁盛的时期。它拥有大约一亿人口,“完全称得上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生产力最高和最发达的国家”。
——在宋朝,作为中华帝国主要光荣之一的科举制度达到了它的顶峰。得到选拔的官员中,有三分之一或更多来自平民家庭,“如此高的社会地位升迁比例,对于任何前近代甚至近代社会来讲,都是惊人的”。(樊树志:《国史十六讲》)
关心文学史,对于唐宋文人稍有所知的读者,一定会了解宋代对文人授官之高,胜于前朝。以“唐宋八大家”为例,唐授韩愈、柳宗元的官位,也就是刺史、侍郎等职,相当于省市一级、地市一级。而欧阳修、苏轼的官位,大抵都相当于省部级,而范仲淹、司马光、王安石等人,更是进入中枢决策层面的要员。这就是王夫之对赵匡胤所赞美的“不谓之盛德也不能”了。
虽然,说到赵匡胤,都会加上“行伍出身”四字,他的御像,也是粗黑肥硕,与读书人之文雅清秀,毫不搭界。其实从他的祖辈起,历后唐、后晋、后汉,至后周数朝的军人世家,不仅拥有殷厚的根底,还渐渐拥有门阀的褒望。从他的高祖开始,为县令者、为藩镇从事者、为刺史者、为检校司徒者,不一而足,在涿州时即为名门望户,在太原时更为世家豪族,当赵匡胤出生在洛阳夹马营时,家道不幸中落,然而大户人家的出身,贵族后裔的履历,诗书礼教的素养,传统精神的渊源,在气质上、在教养上,已非前辈那一派赳赳武夫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