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人赤裸着上身,一脸疲色,神色却沉稳得很。他几步走上堤坝,对水中一抱拳:“启禀贵人,这堤不能扒,一扒开,整个皇城蓄积的洪水,便会席卷整个东城,届时这半城百姓可就全完了。”
“你算哪根葱!在这里聒噪!”
“在下周德文,大兴半边店的厢长。”周德文坦然道。
朱瞻坦怒极反笑:“好一个大兴厢长,你跑来东城筑墙,是什么居心!”
没想到周德文非但没有畏缩,反而环顾四周,振声回道:“好教贵人知。淫雨连绵数日,连城垣都泡塌了百丈有余,百姓房屋、庐舍、廊铺被淹没倾倒的更是不计其数。多少人流离失所,家中席卷一空,多少人被困屋顶,无处可逃。可朝廷却并无一兵一卒救灾抢险,并无一官一吏出面赈济安抚。我等小民只好自救图存,还望贵人谅解。”
他这一席话说完,引得周围一连片的叹息声,堤坝上数千人都不由自主地点头。朱瞻坦呆了呆,原来这道堤坝竟是阖城居民连夜修建起来的。怪不得修坝的材料极为庞杂,想必都是各家捐献的物事。这些人为了保住自家产业,自然无不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