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稻草人怎么办?”
“你要留着吗?”他问道。
“我倒不怎么在乎。”
“我们还是留下它吧,”他说,又一次被稻草人活生生的样子震慑住。它几乎毫无重量。
“大夫说你做这类的事情不要紧吗?”
“我没问过他。”桃乐丝说。
“你不该问问他吗?”
“不,”她说着对他笑了笑。她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月亮般的圆脸、平静的快乐,而且行动迟缓(她一向都是快动作的),她继续做着她平时做的工作,但是像个在梦境中的人,一个梦游者。钟已经被换成了日历。就像法国的园艺家一样,她正细心地使某样东西成长。
艾德蒙拿着稻草人穿过草地,到屋子角落去,她的目光跟着他。她思量着,为什么他永远无法忍受放弃某件东西,即使那样东西已经对他没有用了,而且他早已对它失去兴趣了?
似乎是他一生中有某个时候,曾经失落了些什么,而那东西对他而言是无价的,以至于每当他想起来就要隐隐作痛。而且由于他不得不放弃的那件东西,对他意义深重,所以他永远无法忍受丢弃任何无价值的东西。究竟那是什么东西呢?她毫无概念。不过她对这件事已经有了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