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哲学伦理学02
我把伦理学和艺术加以类比,不是对浪漫主义理想表示赞成,而是要提出一种非常不同的观点。认为艺术价值是先验的,风格相同的绘画有着相同的价值,从原则上说存在着绝对最伟大的艺术创作方式,可以用它来判断一切,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也是与几乎每个人的审美愿望相左的。艺术家是在某个特定时刻走进艺术史的,必须据此判断他们的作品的艺术价值,这不是因为他们的环境限制着他们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接近那个完美的艺术理想,而是因为相反的理由,即他们的环境有助于他们确定自己必须为之奋斗的理想。我们可以说,艺术家在艺术史中的地位,他那个时代的政治、技术和社会条件,都会成为他所面对的挑战的参数。杜乔的挑战非常不同于杜尚或波洛克的挑战。就算我们认为当代艺术必须探索和研究现代技术材料,我们也不把这算作对一位没有树脂或环氧材料可用的14世纪艺术家的限制。就算我们认为基督教神话如今是个贫乏的主题,我们也不会认为杜乔的作品陈腐落伍。
可见,这种艺术的比喻提醒我们,一种表现的价值可以是有背景的,但不必是主观的,因为这种背景可以由随着时代和环境而改变的参数来提供,但后者也提出了规范的要求。生活之美好,恰如绘画之卓越一样,意味着以恰当的方式对环境做出反应,尽管某个特定时代和地点的伦理挑战非常不同于它的艺术挑战。根据这种观点,艺术和伦理有着相同的背景含义。作为它们提出的挑战的内容之一,它们都要求人们做出抉择以正确应对必须做出抉择的复杂环境。这两种环境中都包含着另一个问题,即对于任何特定环境中的任何人来说正确的伦理回应是什么,或对于特定环境中特定的个人来说是否存在唯一正确的回应。挑战模式在我们探讨的抽象层面上不试图回答这些问题。它仅仅强调它们属于哪一类问题——它们要求个人对环境的全部特性做出回应,而不是针对这种环境采取一种无时间限制的理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