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不少小伙伴的小鲤白天玩得累了,回家自然是眼皮子打架,便也等不到酒楼打烊与大伙儿一起吃食,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左右跑堂不在,小鲤睡了,白秀才不知去哪儿了……算上做菜时常常偷吃的大小后厨二人,如今的晚食也就只要为四人准备而已,几道小菜倒是确实足够了。
身着朱裙的掌柜合上了那本蜡黄的账本。
她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账本封页上,那由他题笔的‘德正三年账目’六字,稍稍抿了抿红唇,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然后,挽起裙袖,拿起桌上薄扇,起身往店门走去。
虹鲤馆虽是这萍水郡城中的最大的酒楼,可这萍水郡城本就是天子脚旁的一座小城,其中最大的虹鲤馆,也不过只有三楼高而已,与那雍阳城中高七层、占地上百坪的望月楼根本无法比。因此,不大的虹鲤馆中,自账台至门口,也就二十来步的模样,理应几瞬便能走到了。
然而掌柜她,却是足足走了有半盏茶的功夫。
一步,抬眉,两步,举眼,三步,眺明月。
就好似是全然不舍得去合上酒楼门扉一般,她走得很慢,慢到像是个古稀的老婆婆,慢到那窗前的烛火已悄悄熄灭,慢到那本是空无一人的酒楼门前、忽然站着了一袭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