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实的恒星际航行可能是另一个样子,在那种航行中,行驶在广阔海洋上的将不是从利物蒲或鹿特丹驶出的三桅帆船,而很可能是利物蒲或鹿特丹本身。
科幻小说中的宇宙航行大多是以某种超技术为基础的,即那些能在短时间内跨越光年级的距离的技术,比如超光速和空间跃迁等。目前,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实验中,都没有一个被科学界普遍认可的对超光速可能性的证明,空间跃迁就更不用提了。科学和技术的力量是有目共睹的,但自然规律也有一个底线,不可能我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很可能,当公元两万年到来的时候,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仍然有效,光速仍然不可超越,我们最强的动力仍然还是核聚变。但如果那时的人还是人,就一定扬起了恒星际航行的风帆。
那么,就让我们想像一下,在以现有的理论为基础,技术向前迈一两步的情况下,星际航行可能是什么样子。
设想我们能将宇宙飞船的速度再提高二、三百倍(相当不少了!),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一,那么我们到达最近的恒星再返回需要一千年,如果飞船从宋朝出发,现在就快回来了。在这样长的时间里,像哥伦布那样带足淡水和粮食是不太可能的。当然,应该考虑到冬眠这个办法(这已经不算是超技术了),一艘小飞船载上两三个人,在冬眠中用五个世纪到达那里,看一看后再用同样的时间在冬眠中返回,倒是可以带足水和干粮(如果对保鲜要求不高的话)。但这样的航行只限于探索,而人类宇宙航行的最终目的与大航海时代一样,是要在那些遥远的地方开辟新世界。在那遥远的星系,可没有用几个玻璃珠就能哄骗着为我们干活儿的土著,要在那里建立一个新世界,无疑是要去很多人的。即使采用冬眠方式,在到达目的地后这些人也要醒来去开拓新疆域,在把那里的行星变得人类可以生存之前,他们还是要依靠飞船上的系统生活,而这个阶段可能长达几个世纪。一篇获本届星云奖提名的小说《航程中》(《The between days》)就描述了这样的困境:一艘载有上百名乘员的宇宙飞船,飞向距太阳四十多光年的一颗恒星,计划在那里的行星上开辟一个人类新世界。全部航程需两个世纪,这期间飞船上的所有人员都处于冬眠状态。由于一次意外事件,一名乘员在飞船启航不久就苏醒了,而且无法再次进入冬眠,只能在飞船上孤独地渡过自己的下半生。他又活了六十多年,吃掉了飞船上给养相当大的一部分,这些食物贮藏是为这些星际移民到达目的地后准备的,为此,这名孤独的人在死前留下了一封道谦信。其实,这是没有这位苏醒者,飞船上的给养又够这上百人维持多长时间?他们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那个陌生的行星变得适合人类生存?这些作者并没有交待。所以,过去海上航船那种自带粮草的方式,可能只适合于太阳系内的航行,在恒星际航行中,飞船必须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循环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