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我没有怪你。”微凉如玉的手指轻轻在她耳畔划过,柔软的丝帕轻轻拭去她眼角泪痕,“居国之中,总会面临这等两难的问题——你先前,不已见识过了么?只是这一遭,你未曾设想到,因而懊恼。我问你,倘若当时你晓得援助武泉的后果,你还会向我写信央求么?”
永清沉默了。
“你此刻不晓得,因为并非每个决定,都有足够宽容的时间给你深思熟虑,你不得不因时而变,走一步算一步,能看多远便看多远。”蘧皇后声音温柔而有力,“但是,你要学会承担和接受你所造成的后果。倘若朝京当时不出兵武泉,六州百姓自然不会无妄背了三年加赋,那你便可以接受七万陇西子弟葬身大漠么?便可以接受一场折兵损将,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的战争么?”
“我……大抵也是不愿看到的吧。”啜泣渐渐停歇了,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她倏然问,“那阿娘是说,其实,我已经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么?”
蘧皇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自然不是最合时宜,最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满朝公卿,连带御座上的皇帝都各怀鬼胎,暗自争斗,还能好到哪里去呢?
蘧皇后抬起头,也看到床壁的兰草屏风,她怔了一下。
“苏苏那孩子……其实当时,我已经回绝了欧阳野。”蘧皇后慢慢道。
“啊?”永清蓦然转过身来,扯痛了胸口的伤,方想惨叫一声,却晓得若是被蘧皇后听见这声痛呼,这接下来的话今晚是别想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