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 二好就像行游中的心理医生,一片苍茫中给喝药自杀、婆媳矛盾的人寻找安身之所,但矿难之后她的善意(最后一张护身符)遭毫无感恩之心的抢夺,最终燃烧着救赎农村妇女的忏悔屋. 二好绝望的背后是父权的恶意,老豆腐和村主任以施救的名义性侵了无限信任、毫无还手之力的寡妇,讨债的朋友自身难保仍意欲性诱,唯一善良的聋四爷竟是爱莫能助的瘸子,连洗澡和上房顶都没有家人帮助,二好用冰冷的油桶泡澡瓦解了孝道:不孝的子女突然围在面包车前感恩一个治好老人的寡妇. 父权的悲哀在于功利,女性的悲哀则以维护妇道之名用一副胸罩围剿她们中的反抗者. 大量缺乏正面近景的长镜头无声控诉着女性的失语,五彩玻璃、烧红的火盆、七彩壁灯、窗前的猫和孩子等极少数彩色镜头,营造了升仙的寓意,超度被猥琐冤死的女孩得到灵魂的报答成为救赎自我的直接动力. “在高墙与鸡蛋之间,我永远站在鸡蛋一边. ”对人的关怀是每一种表达形式存在的根本,尤其是对那些被忽视的、被侵害的人群的关照、体察、呈现、反思,这也是这部电影的价值所在. 八九十年代是香港电影的黄金期,那个时代里香港电影的主要任务是教影院里的观众如何“遗忘”(现实),但仍然有一些电影人在做着反向的努力,帮助观众“想起”、“发现”(现实). 人是柔弱又蠢笨的生物,自私、残忍,我们总是对世界充满了各种想当然的理解,我们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如此分明,以至于有了“正常人”与“精神病人”这两个互斥的世界;而且两个世界之间只存在一条单向通道,即从正常人成为精神病人只需要一瞬间,而从精神病人的世界回到正常人的世界则唯有借用死亡的力量. 医学上从精神病人到正常人的通道是打开的,虽然狭窄,但我们将它堵死了,我们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