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雷里在他的《柱之歌》中谈到一种“非欠缺的欲望”(désir sansdéfaut)。这肯定与柏拉图有关,柏拉图曾对某些纯粹的快乐做过分析,从中发现了一种不是先在欠缺造成的意欲。让我们重新探讨欲望这个主题。为了分别出对他者的欲望,有必要提到一种返回自身的主体,按斯多葛派的说法,该主体的特征是冲动,它具有持存于自身存在内的倾向,关于这一主体,海德格尔写道:“它从存在本身向自身存在运动”,因此可以说,规定此主体的,是它的自我关切,是它在幸福中追求它的为自己,与此不同,对他者的欲望源自一种已然完满的存在,因此它独而立之,没有为自己的念头。这是一种对不再有需要者的需要,是对作为异他的他者的需要,而这异他既不是我的(在霍布斯与黑格尔意义上的)敌人,也非我的“补充”,而柏拉图的共和国正是建立在“补充”意义上的,在他看来,共和国之所以必要,乃是因为每个个体在其实质内缺乏某些东西。对他者的欲望——社会性——出自一种没有任何缺乏的存在,更确切地说,它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再能够使它产生缺乏和满足。在这样的一种欲望中,我朝着异他,并因而冲破我与自我的至高同一,而对自我的需要不过是乡愁,需要的意识不过是自我的预演罢了。向异他的运动既不带来对我的填充,也不把我容纳在他之内,这运动使我触及某种可以说不关涉我,对我漠不关心的时机:我在这种刑罚内到底寻找着什么?当我在异他漠然的眼光中走过的时候,对我产生的唐突从何而来?与异他的关系将我变成了问号,使我从自我中抽离出来,它不断地抽空我并使我发现某些总是常新的源泉。对此丰富性我闻所未闻,也无权保留它。对他者的欲望是一种欲念还是一种慷慨?但这样的一种可欲望者不但不平息我的欲望,反而加深它,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它把我养育在某种新的饥饿之内。欲望揭示着善。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中有一个场景,写到索尔娅失望地看着拉斯科尼科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此用了这样一个词:“无法满足的同情”,而不是“无法穷尽的同情”。这样一来,索尔娅对拉斯科尼科夫的同情似乎像饥饿一样,她越是因拉斯科尼科夫的在场而啜饮,就越是觉得有无限的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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